第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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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些人的沉默,更加肆无忌惮地制造罪恶。
所以,法国大革命时代,革命者对伏尔泰的主张往往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它太温情脉脉、温文尔雅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ldo;种我们的园地要紧&rdo;所弥漫的那种务实精神毕竟在那个污浊的世界里开辟出了一个富有诗意的空间。
接下来,我们就该结合伏尔泰的《老实人》谈谈他的讽刺艺术了。
在概括伏尔泰哲理小说所使用的手法时,我们都喜欢用这样的术语:讽刺、夸张、变形、漫画化、影射、揶揄、滑稽、嘲笑等等,所有这些方面可以说是紧密联系,甚至是互为因果的。
可以说嘲笑首先表明的是作者的一种姿态,中间通过讽刺、夸张、影射、漫画化等等手法,最终达到了滑稽的效果。
而嘲笑既可以当作作者最初的动因,又可以作为最终完成的目的。
更多的情况下,所有这些因素是相互补充、提携共同完成作者的任务的。
那么讽刺的对象又是什么呢?毫无疑问,应该是丑,是那些无价值的东西,是表面上看来非常伟大、严肃、庄重,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合理性的东西。
这些东西表面上看去结实、健壮、强大,实际上非常脆弱、渺小;仿佛人人都已司空见惯,但是早已埋藏了可笑的基因;一旦被人点破,人们先则惊愕,后则捧腹,而这些东西则在笑声中解体了,粉碎了。
正是这个意义上,中国的鲁迅说:&ldo;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讥讽又不过是喜剧的变简的一支流。
&rdo;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俄国的车尔尼雪夫斯基说:&ldo;我们既然嘲笑了丑,就比它高明。
譬如我嘲笑了一个蠢材,总觉得我能了解他的愚行,而且了解他应该怎样才不至于做蠢材‐‐因此同时我觉得自己比他高明多了。
&rdo;而在伏尔泰的眼里,当时的统治者、僧侣、达官显宦就是一个个蠢材,他们的所有行为都是愚行、败行。
伏尔泰以他的特有方式嘲笑了丑和恶,他是高明的。
所以在他的作品中,伏尔泰有时采用一种整体的夸张,有时又采用一种局部的变形;有时是有意地一本正经地描写,故作严肃,有时又是无意地信手拈来,仿佛是漫不经心。
总之,在他所描写的对象中,我们都能看到一种实际的强作镇静和表面的不成体统,那种不合理、可鄙、可恶和可笑就蕴含在了这样一种矛盾之中。
理论的阐释难免枯燥,还是让我们看看伏尔泰是怎样利用他的讽刺之剑的吧。
在《老实人》中,作者对主人公的遭遇有这样一段描写:一日,正是美好的春天,他想出去遛遛,便信步前行,满以为随心所欲的调动两腿,是人和动物共有的权利。
还没有走上七八里,四个身长六尺的英雄追上来把他捆起,送进地牢。
他们按照法律规定,问他喜欢哪一样:是让全团兄弟鞭上三十六道呢,还是脑袋里同时送进十二颗子弹?他声明意志是自由的,他两样都不想要;只是枉费唇舌,非挑一样不可。
他只能利用上帝的恩赐,利用所谓自由,决意挨受三十六道鞭子。
他挨了两道。
团里共有两千人,两道就是四千鞭子。
从颈窝到屁股,他的肌肉与神经统统露在外面了。
第三道正要开始,老实人忍受不住,要求额外开恩,干脆砍掉他的脑袋。
他们答应了。
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教他跪下。
恰好保加利亚国王在旁走过,问了犯人的罪状;国王英明无比,听了老实人的情形,知道他是个青年玄学家,世事一窍不通,便把他赦免了;这宽大的德政,将来准会得到每份报纸每个世纪的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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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文字里,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有讥讽、有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