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天雷携着蚀骨之痛丝丝穿骨透髓而过,整个人似是被凌迟过一番又再度拼起,果然是远比他当年接任储君时的雷劫还要厉害得多。
紧跟着最后九道荒火焚过,虽是灼痛难当,他面上反倒露出笑来。
因为怀中白浅睫毛微颤,显是神智依然清醒,并未在适才的劫难中魂飞魄散。
折颜看着夜华身上泛起隐隐带着金色的熟悉神泽,不由得踏上一步,惊道:&ldo;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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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在一旁微微点头,面上也有些惊叹的意思:&ldo;……是父神的神力,竟在这机缘巧合下被唤醒了……&rdo;
他抬头看着天边乌云散去,不动声色地向折颜道:&ldo;白浅虽鲁莽,这一番倒也歪打正着,本帝君便不与她计较。
你且叫墨渊日后将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管束好,莫再闯出祸事来……&rdo;
白浅遍体鳞伤,几欲昏厥。
她稍稍缓了缓气息,将口中鲜血生生咽下,强撑着从夜华怀中挣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体内气血数度翻腾,她勉力维持着清醒,寒声一字字向他道:&ldo;夜华,昏君暗害我师尊,此仇不共戴天……虽说是与你无关,但今日之后,你我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
天雷荒火就当我还你情分,我大哥的仇也就此一笔勾销,青丘和九重天从此两不相欠。
望你好自为之,善待四海八荒,莫要再重蹈昏君覆辙。
白浅此生此世,再不会踏入九重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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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撕下一片被鲜血浸染的衣襟,又拔下发上步摇,一并丢弃在他面前,回身便走。
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看到折颜疾步迎面而来,她心头终得一松,身子微晃,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昆吾镜
醒来时她人已在昆仑墟,身边不远处,折颜正细细地将她的那瓶心头血喂入榻上墨渊口中。
白浅不顾遍体剧痛,硬撑着坐起身来,颤声问道:&ldo;折颜,师父他……如何了?&rdo;
折颜不答,待到玉瓶滴净,才敛容道:&ldo;他身上依然探不到元神的气息,想必是难以挣脱镜中幻象。
好在如今有了你的心头血,当可保他仙身无忧,且等一等再看。
这里有我照应,你先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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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踉跄起身跪在墨渊榻前,目中含泪:&ldo;我不休息,我就在此处陪着师父……师父他,都是为了我……&rdo;
折颜蹙眉看她,叹口气:&ldo;我知你心里难过,但天雷荒火的伤并非等闲,七日之后你还需取血护他仙身,也莫太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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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垂泪,哽咽道:&ldo;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你便让我看着师父罢,否则我心中终是难安……&rdo;
折颜拦阻不住,只得任凭白浅在榻前值守。
她也不用仙术,每日里亲手仔仔细细地将墨渊身上的伤清洗包扎,从后山折了新的桃花来插在榻前瓶中,再将他的长发细心一缕缕打理妥帖,好叫他睡得安稳舒适。
她恍惚回想起那七万年间的等候,当时自己便是这般,每日里必给案上换一束新剪的花枝,再同师父说说话,告诉他自己又学了些什么新的术法,青丘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情,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盼望他归来……
她等过七万年,终于把师父等回来了。
所以这一次她心中亦是十分笃定,总之不论多久,她都在此处,依然像上次那样等候着他罢了。
师父他,定然还会回来的。
折颜却似乎没有她这般淡然自若,随着时日推移,他愈来愈见烦躁。
他先是把自己关在昆仑墟的藏经阁中翻阅了几日古籍,又去天宫与东华商讨了几日,终于在她再度给墨渊喂过心头血之后,皱着眉站到了她面前。
他说,昆吾镜得元神之力滋养,其中的幻境只会愈来愈强大。
此消彼长之下,即便是强如墨渊,再耽搁下去恐怕也会有被吞噬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