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页)
自打朱颜来到女监二号仓,和安莺燕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开始是安莺燕撩拨朱颜,朱颜不理不睬,后来朱颜开始接招,也是安莺燕说十句她才回一句,但每句话出口,都夹枪带棒,枪棒上还沾着毒药和盐水,让人碰着就得软了手脚,再痛上半天。
陈山妹不会说那些有缘无缘的话,不会在意谁有地位谁有钱,但她看人也有自己的标准,那就是顺眼不顺眼,为人良心好不好。
顺眼的可交,心好的可靠。
可是在安莺燕和朱颜这儿,她的标准不够用了。
陈山妹刚进仓的时候,安莺燕最早过来关照她,而且不知从什么渠道很快打听到陈山妹的案情,就此大发议论。
安莺燕点着彩色的头,对陈山妹杀死企图乱伦的后夫,表示热烈的赞同,说:这种畜牲都不如的男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这是为民除害,政府肯定不会枪毙你。
你甭太担心了,见义勇为犯了哪门子罪了?说不定法院会酌情处理,给你一个从轻发落。
自扔下手中带血的柴刀那一刻起,陈山妹就抱定了死的决心。
杀人偿命,是她脑子里最简单也最明确的天规地矩,杀了人还会有什么酌情处理从轻发落,她从来没想过。
警察到家里来抓她的时候,陈山妹在照常做午饭。
她把家里最后一只下蛋的鸡杀了,放在锅里焖着,又从炉灶高处的房梁上,取下过年留的老腊肉,薄薄地切了。
然后跑到屋后的菜地里,摘了几个红红的尖辣椒,一把绿茵茵的大蒜苗,还有两个长茄子。
她明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给两个孩子做饭了,要好好多做几个菜,让他们吃剩的也能多吃上两餐。
十四岁的儿子大浩,九岁的女儿缨络,被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吓着了,虽说守在妈妈身边,一个帮着添柴火,一个帮着拉风箱,可是谁也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出声,只管哆哆嗦嗦地干活儿。
陈山妹知道,孩子们都吓破了胆,她心里那个痛哟。
可事到如今,人都杀了,还能有什么话可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鸡还没焖烂,陈山妹就叫孩子们快摆桌子。
右边的眼皮突突突跳得越来越厉害,她知道跟孩子们生离死别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果然,当她刚把几片腊肉夹起来,分别放进大浩和缨络的碗,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警察就来了。
陈山妹摘下身上的围裙,到屋子里照着镜子梳了梳头发。
衣服早就换过,因为上边的血迹又浓又腥,无法再穿了。
从早晨发生了那件血案开始,陈山妹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现在依旧一言不发。
她安安静静地让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安安静静跟在警察后面,朝囚车走去。
经过孩子们身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停留一下,摸一摸他们的头发,跟他们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