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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纪桓的双眼，约莫等了一刻钟，纪桓才从熟睡中渐渐转醒。

纪桓对上陆云琛双眸时，弯起唇角，一把将陆云琛揽入怀中，头埋进了陆云琛的肩头，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道：“还好你没事了。”

陆云琛轻声道：“重要吗？”

“重要！”

纪桓抬起头来，大拇指擦了擦陆云琛唇边残留的血迹，想起昨夜陆云琛在气息紊乱下呕血的模样就心有余悸，他举起沾有血迹的手指道：“你知道你昨天吐了多少血吗？身上冷冰冰的，怎么也捂不暖，我记得你身上的伤不至于会要命才对，是有什么隐疾吗？”

陆云琛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做了很多事情都得不到信任的沮丧，他苦涩地笑了笑，只能安慰自己陆云琛受了那么多苦，要是立刻对一个魔族之人掏心掏肺，那他又该担心陆云琛太容易被骗了。

“你脸很红，应当是昨夜着凉染了热病。”

陆云琛柔声道。

纪桓坐起身来，被子滑了下来，露出了上身，他急忙抓起被子挡住胸口，瞥眼看见陆云琛偏头望向了另一边时，不由干笑了两声，抓起搭在床尾的上衣往身上一披，才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小仙尊，我昨晚什么都没做，你身上太冷了，我怕你会死才想到这种取暖方法的，你千万别想歪。”

说到这里，纪桓又干笑了两声。

“你身上有人族血统，所以极易染上人界的病痛。”

陆云琛看向纪桓，“热病需好好休养。”

纪桓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找登阙来将屋里炉火端走。”

“好。”

想到昨晚就这样抱着陆云琛睡了一夜，纪桓自己都觉得尴尬，他上一辈子，没这样跟哪个女孩子亲密过，更从没有跟哪个男人亲密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将身上的衣袍裹紧，缓缓往门外挪步，快临近门口时，便听见陆云琛轻声道：“昨夜多谢了。”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关上，陆云琛恍惚间好像看见纪桓脸红的更厉害了。

他才转头看着床下未灭的炉火。

这术法的确是让经脉修复、内丹重聚，可仅被接受的好意老实说目前这具身体的使用体验并不好，纪桓裹着棉被，窝在偏卧里时喷嚏接二连三地没怎么断过，脑袋晕乎乎的，就连看登阙送来的库房记录，眼前都有七八种色块在来回打架。

曾经的身体因为儿时被纪家的仇家打伤，也是经常住在医院里，他并不喜欢生病的感觉，那种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孤独又寂寞，小小的世界里除了浓重的消毒水味，就是那扇转头就能看见麻雀站在电线上的窗子。

所以哪怕他知道像正常古武者一样追逐境界，会加速自己死亡的进程，却还是义无反顾去追寻想要的东西。

他拉了拉被子将头埋住，随着一呼一吸，热气拢在被窝里使得喉咙内干燥难受。

“主人，你真的没事吗？”

登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高声道：“没事，一点小病而已，捂一身汗就好了。”

因为热病他说话得声音听起来带着重重的鼻音。

“是。”

听着屋外脚步声走远，他将头再一次埋回棉被内，在呼吸出的暖风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当翌日醒来时，鬓角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透得湿黏，他躺在床上散了一会身上的热气，才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本以为加上内伤至少得病个七八天才能好转，他低头看了看这具身体，似乎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刚能下床，他便开始看登阙记下的入库药材，大部分名字很难和记忆中的灵药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