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1页)
最大决意来悲观,听了又觉得这悲观不妨延期一天。
明天上午,辛楣先上校长室去,说把鸿渐的事讲讲明白,叫鸿渐等着,听了回话再去见高松
年。
鸿渐等了一个多钟点,不耐烦了,想自己真是神经过敏,高松年直接打电报来的,一个这样机关
的首领好意思说话不作准么?辛楣早尽了介绍人的责任。
现在自己就去正式拜会高松年,这最干脆。
高松年看方鸿渐和颜色,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脾气好或城府深的人,忙问:“碰见赵先生
没有?”
“还没有。
我该来参见校长,这是应当的规矩。”
方鸿渐自信说话得体。
高松年想糟了!
糟了!
辛楣一定给李梅亭缠住不能脱身,自己跟这姓方的免不了一番唇舌:
“方先生,我是要跟你谈谈——有许多话我已经对赵先生说了——”
鸿渐听口风不对,可脸上的笑容
一时不及收敛,怪不自在地停留着,高松年看得恨不得把手指撮而去之——“方先生,你收到我的信
没有?”
一般人撒谎,嘴跟眼睛不能合作,嘴尽管雄纠纠地胡说,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
高松年老
于世故,并且研究生物学的时候,学到西洋人相传的智慧,那就是:假使你的眼光能与狮子或老虎的
眼光相接,彼此怒目对视,那野兽给你催眠了不敢扑你。
当然野兽未必肯在享用你以前,跟你飞眼送
秋波,可是方鸿渐也不是野兽,至多只能算是家畜。
他给高松年三百瓦脱的眼光射得不安,觉得这封信不收到是自己的过失,这次来得太冒昧了,
果然高松年写信收回成命,同时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满意,惶遽地说:“没有呀!
我真没有收到呀!
重
要不重要?高先生什么时候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