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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没打扰皇后,自己轻轻起来了,婢女们替他更衣。
他穿上一件合季节的典雅常服,玄色长耄披在肩头,单手握住一只雕琢精美温了一夜的小巧手炉,目光扫到正为他处理衣角轻微褶皱的可亲,身子不动,声音低低道:“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吧。”
“是,回禀陛下,奴婢可亲。”
被年轻的皇帝金口玉言地叫到,可亲顿时后退几步跪在地上。
林渊点了下头:“起来吧。
大公主在甚么地方?正好今日休沐,朕罕不必上朝,正好去悄悄大公主……不用惊动皇后了,让她睡吧。
告诉其他妃嫔,今日也就不必请安了。”
“喏!”
可亲心中激动又喜悦。
皇帝繁忙,久不来看公主,让他们心中惴惴,若不是皇后还一副怡然自得,平静镇定的模样,这些焦心皇后,和坤宁宫挂等号的宫女们必然是慌极无措的。
若是皇帝不喜大公主而对她冷漠不顾,皇后也必然会遭到牵连。
现下听垂拱帝语气却是一派宽和,她们心中登时一块大石落了地。
林渊洗漱之后,清清爽爽地跨步迈出主卧,朝偏殿走去。
一路上婢女内侍俯身行礼,坤宁宫外一片浓荫,此刻已然化为枝干遒劲嶙峋的光秃秃的干树,树枝上挂着昨日夜傍新下的雪。
空气仍是清新的,带着些刺刺的寒意,林渊踩过的地面已被粗使婢女们细细扫过,干爽无阻碍。
他到偏殿门前,窗户开着一条细缝,从中滚出热烘烘的暖意。
林渊免了他人的呼喊唱名,于义替他推门,林渊跨步入内,龙行虎步,甫一入屋,便径自四顾。
奶娘嬷嬷们慌忙行礼,林渊摆摆手,门在背后合拢,他走进床褥,瞧见一个裹在襁褓之中,津津有味地嘬着左手大拇指,睡得很熟的小婴儿。
林渊没伸手贸然触摸,也没发出什么诱哄的声音想要婴儿苏醒。
年轻的帝王微微垂首,平静地目光低垂而下落在婴儿脸上,手上。
数个月的婴儿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那皱巴巴小猴子一样的感觉,此刻的林炅脸蛋白嫩又带着肉乎乎的天真感觉,脑袋上的胎毛茂密了些,软软搭在额头上,鼻子嘴巴都娇小极了,手背上的肉窝窝让她的手看上去仿佛是个小馒头。
她脸颊长得像皇后,鼻子和眉毛像我……眼睛不清楚,这小玩意儿还没睁眼,但估摸着长得像皇后也没用,因为我的部分实在让这张脸看着不像女孩儿的了。
林渊默默想着,忍不住就有点想笑。
林炅遗传得不太好,眉毛眼睛随了他凌厉锋锐的长相,日后看着便没甚么柔弱娇美之态了。
但转念一想,像他,长得厉害些,把驸马压住这不也很不错么。
再说了,他林渊的亲闺女儿,谁敢说她长得“不好”
?林渊心里对这孩子的喜爱莫名而自然地缓缓生出了。
也许每个人类骨子里都铭刻着对孩子的怜爱与关心,对孩子痛苦的愤怒与叹息;这也是每个生物最基础的本能,延续的血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去的。
林渊看了一会儿,大公主还是一副傻乎乎睡着的模样,半点心灵感应理睬自己亲爹的预兆都没有,年轻的皇帝轻轻笑了笑,转去问嬷嬷奶娘一些育儿时的问题。
主要是大公主是否吃得好睡得香,嬷嬷们恭敬地一五一十回应了他。
“大公主吃得好极了,到点儿就吃,身子骨很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