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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吴川问我。
她手上出现了一面小镜子,自己用手在眉毛上捏弄。
这里戴一个银耳环,你说怎么样?她眼睛从镜子后面升上来,严峻地看着我。
你不是疤痕体质了?我半认真半玩笑。
我不知道。
妈妈说你是。
所以我想我也是。
看看,黎若纳把这个小人儿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二十一年。
一块破碎,一条裂纹也没有。
难怪那样心急火燎,一封信罗嗦五张纸,要我替她看管这个小人儿。
要我和小纳粹这样的男生们奋战、争夺她。
我那见不得的身体,那浮雕一样的疤痕。
黎若纳和老花花公子吴岱野得魂也没了,把一锅烧滚的汤放在我的玩具柜沿上。
爸听见一声惨号从里屋出来。
他的女儿只有后背没了前胸。
七岁的我成了只剥皮兔子,躺在急诊床上,惨号把陌生人的眼泪都引了出来。
黎若纳没有因为她的痛悔而收心。
她还是走了。
连我植皮手术的最后结果也没顾上看,就和吴岱去蜜月了。
吴川对自己的冰清玉洁,无痕无疤不耐烦了,迫不及待地催问我,你真的认为我眉毛上戴个环好看?
我本来想说,嘿,你别把我扯进去,我不负这个责!
可话到嘴边,成了,也许不难看。
不过得选一个合适你的耳环,特别细巧才行。
她马上扬眉咧嘴。
我从来没见她给过我这么璀璨的笑脸。
我是想拢络她的心,还是不忍心违她的意,我不知道。
我是讨好她为博她一个笑脸吗?我也吃不准。
反正她马上把我当成死党了。
不管明天怎样,今天晚上她有个死党也不错。
这年头,能热闹就热闹一下,过后谁不想谁也罢。
美国谁也不愿意做强迫别人意志的人,没有“为你好”
这种老掉牙的呵护。
爸都不去强迫黎若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