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我此刻已经听不清她说的话了,只觉脑子快被敲碎了,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煎熬;阿娘向我伸出手,我却跨过时空回忆起她在生罚山脚下扇我的那一耳光,我只有四岁,被台阶绊了一跤,哇哇大哭,阿娘冷冷地说:&ldo;阿昙,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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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要我自己走的。
你先不要我。
眠香占玉楼距丞相府很有一段距离,我喃喃地念叨着师姐,仅存的理智又折磨我,告诉我她不能这么快就赶来。
我很想她抱抱我,就像四岁时一样;我已经筋疲力竭了,她撑一柄白绸伞,银梳盘着端庄的发髻,罕见地穿了素色的衣裳,披了身雪一般,雪上红丝线绣的腊梅花像蓬蓬的火;她搁下伞,轻柔地将我搂进怀里,抚摸我湿漉的头发,我被那蓬火热辣辣地烫进心里。
师姐说:&ldo;优华,好名字啊。
&rdo;师兄在竹屋里不咸不淡地&ldo;嗯&rdo;了一声。
师姐说:&ldo;你们俩从此便是我生罚山门徒了。
我生罚以天地为师,居庙堂不惧权贵,处江湖不畏糙莽。
好生修行,莫辜负我们这场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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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往后并未好生修行,但我觉得没有辜负这场缘分。
我很想她来抱抱我。
&ldo;‐‐又病了?&rdo;我听到枕壶的声音。
&ldo;可不是,病来如山倒,那模样瞧着,恕奴婢僭越,奴婢都觉得可怜。
&rdo;绫织低声道。
&ldo;又不肯夫人靠近,怕是还记恨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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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房门被推开,枕壶猫着步子走近我。
我疼得呜呜咽咽哭,厚厚地棉被裹成我安心的小窝,推拒着一切伤害与疼痛。
枕壶上手把我脸从被子里剥出来,当即便变了脸色,轻轻地唤我:&ldo;阿昙……&rdo;
我往他怀里拱,他小心翼翼地搂住我,一手慢慢梳理我的长发,只道:&ldo;此次比以前,疼得厉害些吗?&rdo;
&ldo;差不多。
&rdo;我说。
每一回都是如此,疼得我尚存一丝神智,每分每秒都如溺水的人一样挣扎。
他轻轻在我床侧躺下,将我搂进怀里,再替我理了理被子,问:&ldo;你想闭目养神,还是要我陪你说话?&rdo;
我说:&ldo;我想等师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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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壶道:&ldo;那我陪你说话。
&rdo;
要说话,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