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就这么个事。”
火光将父亲的脸和眼睛都映得红通通的:“就这么个事,对不起你们。
你不知道…”
父亲哽咽了下,低下头,抹了把眼睛说:“你奶奶啊,怕麻烦小辈儿们,最后那截日子,有时候早上,我小声喊她,每次喊她我都怕,她睁开眼睛,有点抱歉的跟我笑笑,跟我说…”
柳星南轻轻拍拍父亲。
“跟我说‘还在,妈还在。
’都那个时候,她还在替我们着想,你奶奶的脾气秉性让人佩服,不知道我到她这个年龄了,临了面对个死是个什么秉性,我觉得我比不上你奶奶。”
父亲自嘲地苦笑声,一边翻搅祭盆一边说:“再也不受这个罪了,爹没了,娘也没了,一个人遭这两遭就够了,天下没有不死的父母。”
柳星南隔了十年,第一次再次握住父亲的手,厚实的,独属于父亲的手。
“南南,你回来我真高兴,你奶奶能见见你和周旭,我心里也舒坦多了,”
父亲紧紧回握住她说:“多一天挣一天,每一天都是多给的,不求别的了。”
出灵堂回屋前,柳星南在院子里立了片刻,看着被大年二十九的夜晚冻得又白又硬又小仿佛只剩下一个冷核的月亮,这冬天的月亮和生死一样,在此刻不近人情地高缩在无限远的空中,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
□□从白皙无暇变为遍布黑斑的粗硬皮肉,清亮分明的眼睛会泛黄至浑浊不堪,青丝换白发,由干净、新鲜、柔软变为木钝、干枯、丑态毕现的将死之躯,我们本身就是悲壮的鲜活代名词,既都走在这条路上,必要打一场无望之仗,那,就换一种方式来定义吧。
柳星南忆起一篇顾承恩在语文课上领唱过的课文,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直到调子开始走高。
顾承恩:“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众人:“转朱阁,低绮户,照呜呜”
顾承恩:“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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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哇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