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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虽然蠢但也惨的张琦要请旨回京,林渊会同意的,不过他比较吃惊的是张琦竟然半个字都没提到要回来,反而一副想继续在岭南大用手脚的样子,竟然和岭南这个破地方杠起来了。
行吧,再给你三年时间。
毕竟张琦之前做得也还可以,再给他三年让他发展发展吧。
林渊不怎么抱希望,因为不是谁都像承运帝在时岭南的知府季柏那样,能压住岭南所有人的。
他和张琦根本上的行动方式就截然不同,一个是以强权和威慑压住所有人,无论你是圣教还是老百姓都给我缩着;一个是慢慢瓦解敌对势力,再认真治理。
一个剑走偏锋一个堂堂正正,林渊也挺期待张琦能搞出什么来。
他给这几人论功行赏了,虽然折子里没有林长生的名字,但这只是因为他是纠察使,不能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罢了。
若说他没功劳,那是不存在的。
但对林长生这个智力缺陷的亲戚兼属下,他父亲绥阳王从来不对这儿子多吭一声,自己也请了世子,林渊便用长生用得更理直气壮。
他的话,就多给些兵器剑谱身法金银之类的吧。
垂拱十一年一月。
新年宴会如往日般热闹,但过了十一次,总也有些生厌。
命妇们言笑晏晏地交谈;大臣们流动的鱼一般各处游动,推杯换盏,仿佛没有谈不开怀的;那些朝臣的子女们有的年纪小,好奇地时不时偷着张望台上的帝国最尊贵的四人;也有的人受不住酒水气息与丝竹之声,借口头晕跟着一直侍立的宫女出去转转。
太皇太后喝了些滋味清甜爽口的果酒,又吃了些菜品,这才慢悠悠停下来,没多时便露出些许无聊神色;太后笑吟吟地关切了她几句尽到了儿媳的义务,便也不再理会太皇太后而是对着林渊嘘寒问暖。
皇后穿着华服,只是发髻上空了些,往日她是会在这时插一直凤钗的,但这次太皇太后自己插了,她便不敢重复,只好放下那只华美绚烂的凤钗,用三根雕琢云纹的玉簪替代。
她没抱着林炅。
虽然新年宴会很是热闹,但毕竟春寒料峭,仍是寒意袭人,怕大公主着了凉,又得了林渊点头,皇后便没真把她抱出来。
她作为皇后,在这新年宴会上也是闲不下来的。
林渊可以从自己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中挑几道命于义递到下面自己看重的大臣桌上,等着大臣们感激涕零地谢恩,皇后却要挨个叫见命妇们,以显示自己母仪天下的风范。
当初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不必如此,那是因为承运帝身子孱弱,人多了便咳嗽不停,现在林渊健壮,她便躲不过这一步。
皇后是纯粹按照品级来宣的,公平公正,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母家身份并非极高,但也算排在前头,不多时便来了一个牵着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的贵妇人。
身材丰腴,艳丽妩媚之中又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柔顺风范,正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皇后的生母,礼部尚书的妻子温媚。
“臣妇携小女葛雯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
温媚委身行礼,她身边的小女孩梳着两只鬟髻,一袭浅蓝裙衫,肤如酥酪,又似凝脂,一双明媚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娇娇地跟着母亲行礼:“雯雯参见太皇祖母,皇祖母,皇上表哥,皇后姐姐。”
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当即微微一变。
温媚脸色倏忽煞白如纸,颤了两下才深深跪伏,皇后则毫不犹豫起身告罪:“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陛下……恕罪……”
葛雯则一副懵懂稚童之态:“姐姐怎么忽然跪下啦?那,那雯雯也认错!
皇上表哥不要怪罪姐姐!”
若是曾经的太皇太后,大约已经被葛雯激怒而冷嘲几句,现在的太皇太后压根儿都不认得这是她亲戚,还是旁边的嬷嬷一直低声提醒才笑着说“起”
的。
太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几欲涌上脸颊。
一个三品官员的庶女,没半点血缘关系就敢仗着姐姐跟皇帝套近乎,算什么东西?她爱儿子是极深的,旁人对林渊若有一丝半点儿不敬觊觎,谁有这位宫里的老人看得清?只是平时林渊威严深重无人敢于撩拨虎须,现在乍然一听葛雯之言,竟有几分勃然大怒。
太后眼神如刀,冷淡道:“七岁已经不小了,葛夫人还要多加担待。”
温媚本就不是强硬性子,被这么轻轻一刺,后背上的冷汗几乎要浸透了小衣,脸色煞白地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