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葬礼的执事像玩笑一样,看到我照相,对着我,摆弄着姿势,又以夸张、表演式的声调喊着各种口号。
年轻一辈有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人的,有四处张望的,有相互交谈的,很少专注于葬礼本身。
唯有那个中年妇女扶着桌子在认真而悲怆地流泪。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
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人家不要咱
再次回到虎子的出租屋,我很想再碰到他的姐姐,或者去和她说几句话,我一直被她沉静的温顺所吸引,但虎子和二哥却很不积极。
虎子家姊妹四个,在虎子来西安站住脚之后,两三年内,他把他们都弄到了西安,也卖菜,同住在这个村子的这栋楼里。
但说也奇怪,这么近,姊妹们的关系却不十分亲密,也没有吵架,即使过年过节,也很少在一起吃饭、聊天。
以二哥的观点,其他姊妹不满意虎子太喜欢与人交往,尤其是过往的老乡,牵扯太多,花钱手太大。
虎子老婆则意味深长地说:&ldo;反正别想在她家吃个饭。
&rdo;
快言快语的她先说了他们来西安的经历。
&ldo;俺们来西安都快二十年了。
1992年收罢苞谷来的。
女儿红红一个多月,我抱上来了。
娃儿(儿子)一岁三个月,留在他外婆外爷家。
我卖菜,女儿跟着我,冬天可冷,我弄个小被子一包,抱上去,立在火边烤着,冻哩浑身发抖。
&ldo;那两年多可怜,下午去咸阳蹬一车菜,来回得六七十里,七八百斤,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到家。
早晨五点多就得到市场。
一车能赚二三十块钱。
风里来雨里去。
当时觉得不错。
&ldo;中间三年都没回去,三年都没见娃儿。
第四年回去,把庄稼收收,地不种了,给人家,不回去了。
好几年,一年都是挣个两三千块钱,就这也行。
条件好一点,你虎子哥他们姊妹都来了。
前几年生意好,从七点半到十一点半,就不住秤,一天净利润有三百块钱。